第0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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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第二十七章
當下弦月悄然被染成紅色時, 三小姐“艾娃·奧伯特”，正身穿睡袍，搖晃著紅酒杯坐在某棟別墅的露臺椅子上。
她身高接近六英尺, 有著寬闊的肩背和毫不遜色於男性的健壯體格。尚未幹透的棕色短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 略微中和了她鋒利的眉眼。一滴水珠從貼著側脖頸的一縷發絲滴落到頸窩，很快順著鎖骨滑入她胸前飽滿鼓脹的溝壑中, 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旖旎，反而只覺得忌憚。
被指派來服侍她的管家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安靜地站在側旁, 陷入沈思。
他為已故的奧伯特先生服務了將近十年, 一直負責為他打理家庭方面的各種瑣碎事務。奧伯特先生很信任他, 但即使這樣，管家也是在奧伯特先生死後才從遺囑上知曉, 奧伯特先生除了已知的兩個婚生子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從小養在歐洲的私生女——二十五歲的艾娃·奧伯特！
雖然對於像奧伯特先生這樣身居高位的首領而言, 私生子並不算什麽風波。奧伯特先生一直都是歡場浪子, 說得風趣一些, 管家已經把為他處理私生子這件事當成了季度常駐任務在做。但管家明白，眼前這位幾乎從小就被藏起來的“艾娃小姐”, 一定是奧伯特先生非常重視的孩子。
盡管他從來沒去看過她, 但即使如此, 奧伯特先生還是在遺囑裏特意聲明，艾娃也是他的遺產繼承人之一。
她將和另兩位名正言順的合法婚生子一起, 平分奧伯特先生的遺產。
——顯而易見的, “遺產”中自然也包括了幫派的繼承權。
同樣都是衣襟大敞, 比起從小浸|淫在時尚圈的大小姐愛麗絲·奧伯特所展示出的性感和誘惑，老板這位常駐歐洲的私生女給人感受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懾感。
——她就像一頭慵懶的獅子, 趴在樹的陰影下像貓咪一樣散漫地伸著懶腰，似乎未曾覺察到敵人正在暗中靠近，松懈著給了敵人可趁之機。可當敵人真正接近她以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在遠處看起來如貓咪一般柔韌蓬松的身體，其實如小山一樣巍峨龐大，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們。
僅僅飛快的一瞥，管家便能看出她被掩蓋在衣物下的，流暢、緊致，且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不是網紅那種在健身房裏用器械和各種高科技手段精心雕刻出的蜂腰翹臀，而是在日覆一日可怕的撕裂再生長中淬煉出的，能一拳把人捶到地心去的，真正的肌肉。
管家不動聲色觀察著三小姐手上厚厚的槍繭，暗暗咽下一口唾沫。
或許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大小姐二少爺他們往歐洲派去了那麽多殺手，她卻依舊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陽臺上喝紅酒了。
冥冥中，管家覺得，當時給她打那個葬禮通知電話的時候，或許不該匿名。
“追悼會是明天上午開始嗎？”管家聽見三小姐問。
他馬上回答：“是。上午九點，在哥譚大教堂。”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感受著逐漸潮濕起來的空氣，披著梅洛蒂殼子的莉莉安，邊喝著紅酒，邊將目光擡至空中。
只見，一架直升機穿過哥譚上空陰翳濃厚的雲層，向曼哈頓方向疾馳而去。
·
螺旋槳攪起的颶風吹亂了莉莉安的長發，她一邊回味著剛才的那杯瑪歌紅葡萄酒，一邊看著娜塔莎、山姆、史蒂夫一個個地從直升機上跳下來。
“待會見！”娜塔莎用一只手捂著耳朵，另一只手用力對直升機揮了揮。
駕駛直升機的巴頓對她點了點頭，不一會便操縱直升機離開了。
莉莉安看見史蒂夫朝自己走來。他背著盾牌，懷裏還用毯子裹著一個小小的繈褓。
她微微瞇起眼睛，對史蒂夫把嬰兒帶回來的舉動並不意外。
“我回來了，莉莉安。”史蒂夫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爍爍看著她，藍色的眼睛就好像在發光。
第一次的，不知道為什麽，莉莉安被他用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回來就回來，眨什麽眼睛啊。你一個人類又不能施魅惑術。她輕咳一聲將這點不自在的情緒掩飾過去，很快端起笑容祝賀：“歡迎回來。史蒂夫。”
她的眼神恰到好處落在他懷裏的繈褓上，適時發出訝異：“看來你還帶回了點戰利品？”
“準確來說，應該是戰俘。”山姆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發出一聲幸福的喟嘆，“隊長是在敵人基地的實驗室裏發現這個孩子的。但我們沒找到他的父母，只能暫時先把他帶回來。”
“實驗室裏擺著好幾種奶粉，我每樣拿了一罐。”娜塔莎將帶回來的奶粉一排排擺在一個小推車上，“沒有成分表，沒有產地，沒有LOGO，只寫著【嬰兒專用】幾個字。我懷疑這是九頭蛇自己調配的，他們在親自撫養這個孩子。疑點很大。”
史蒂夫抱著嬰兒點點頭：“以防萬一，還是化驗一下成分。”
奶粉罐的形狀大小完全一樣，沒有包裝，只分別在金屬罐外圍樸素地刷了一層深淺不一的綠顏色。
班納博士聞言點頭：“那就交給我來吧。這個孩子的血液成分也一起檢查了吧。”
說著，他從娜塔莎手裏接過小推車，拿出一個消毒過的針管在嬰兒大腿上輕輕紮了進去。
男嬰睡得很沈，沒有醒過來。班納博士十分順利地結束了。在收集到血液樣本後，他便推著奶粉車離開了。
娜塔莎註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你有給他取名字嗎？”托尼坐得離遠遠的，不知道他是想遠離嬰兒還是史蒂夫。
“還沒有。”史蒂夫輕聲說，“他可能已經有他自己的名字，只是我們不知道。”
“那我建議先叫他‘史蒂夫二世’。”莉莉安看見托尼伸出右手上在史蒂夫和男嬰身上指了指，示意他們二人有著一樣的金發，“朗朗上口，一目了然。”
壞主意。莉莉安心想。這名字還不如“1號”。
果然，史蒂夫拒絕了這個提議。托尼十分不滿，見狀開始號召大家為這個陌生嬰兒取名字。
他自己先來了個：“梅森。”
山姆緊隨其後：“傑瑞！”
娜塔莎不想參與他們，假裝發呆。
史蒂夫：“……”
他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周圍這一圈不靠譜的大人們，眼神落在了沒怎麽說話的莉莉安身上。
莉莉安：“……”
？你最好別。
史蒂夫：“莉莉安，你對此有什麽建議嗎？”
猝不及防被點名的莉莉安在心中惡魔低語：這邊建議把它扔到垃圾桶裏最好呢，親親。
上次就這麽做過的莉莉安，此刻對著還在沈睡的小嬰兒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她柔情脈脈地說：“那就叫‘亞當’吧。大地之子，願上帝保佑他平安健康。”
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中* 包含了她多少的惡意。
“亞當。”史蒂夫念出這個名字，低聲道，“這真是一個響亮的好名字。”
托尼翻了個白眼。娜塔莎和山姆面面相覷。
莉莉安假裝沒聽見他們的噓聲。
史蒂夫溫聲對一無所知的嬰兒說：“那我們就先叫你亞當，好不好？”
“他說，‘怎樣都行，快別吵我睡覺了，你這個金發閃亮的笨蛋。’”一個含笑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莉莉安擡頭，發現這人是直升機的駕駛員，克林頓·巴頓，AKA鷹眼。
“你回來了。”娜塔莎歡迎他。
鷹眼笑了笑，按下準備起身的莉莉安，主動伸出手：“你好，米勒小姐，叫我克林頓就可以了。”
莉莉安握住他的手，簡單寒暄了兩句。
亞當很快醒了，但並沒有哭鬧，而是用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註視著周圍。覆仇者都們對這個被史蒂夫帶回來的男嬰嘖嘖稱奇，輪番愛撫他，很快隊伍就輪到了莉莉安。
——事先聲明，莉莉安並不在“愛撫”行列中。她是被強加上去的。
莉莉安討厭小孩，但為了維持人設，只能認命從史蒂夫手裏接過嬰兒，手法生疏地掐著它的後脖頸，把它抱在懷裏。
“亞當”的身體輕且柔軟，脆弱的骨架支撐著伶仃的皮肉，讓莉莉安感覺，自己懷裏像是攏了片雲朵。
與在九頭蛇基地時的哭鬧不休相比，覆仇者大廈裏的亞當顯然乖巧安靜了許多，她相信這都是史蒂夫的功勞。
史蒂夫似乎天生就具有安撫人心的能力。無論多麽覆雜、喧囂的東西，都會在他面前平靜下來。就連她躁動的靈魂和惡意，也會在他的註視下，一點點收斂。
莉莉安不得不承認，史蒂夫讓她感覺……很踏實。
也許是受到他身上奇特的氣質影響，也許是她就是想維持人類虛偽的假面，總之，不知不覺間，莉莉安就抱著亞當逗了起來。他葡萄似的藍眼睛好奇地跟著她豎起的手指轉來轉去，肉乎乎的小臉上時不時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不知怎得，莉莉安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
記憶中的視角和現實中剛好相反，莉莉安變成了像亞當一樣的小嬰兒，被人抱在懷裏，也是像現在一樣被親切地逗弄著。
而抱著莉莉安的，則是個面目模糊的女人。她燦爛的金色卷發垂在胸前，隨著說話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莉莉安聽見她用充滿愛意的嗓音低聲說：“寶貝，媽媽愛你……”
一瞬間，那聲音忽然變得含糊且遙遠。
那像是從北方傳來的風聲。
卻又仿佛近在咫尺。
莉莉安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亞當已經抓著她的手指睡著了。而史蒂夫正抱著一個東西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她。
史蒂夫連夜買了一張嬰兒床。
莉莉安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心態選擇把床裝在他的房間裏的。但她認為，這值得尊敬。
至於記憶中的那個金發女人……
莉莉安後知後覺想起來，那似乎是梅洛蒂的母親。她剛才看見的，應該是梅洛蒂嬰兒時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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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弦月悄然被染成紅色時, 三小姐“艾娃·奧伯特”，正身穿睡袍，搖晃著紅酒杯坐在某棟別墅的露臺椅子上。
她身高接近六英尺, 有著寬闊的肩背和毫不遜色於男性的健壯體格。尚未幹透的棕色短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 略微中和了她鋒利的眉眼。一滴水珠從貼著側脖頸的一縷發絲滴落到頸窩，很快順著鎖骨滑入她胸前飽滿鼓脹的溝壑中, 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旖旎，反而只覺得忌憚。
被指派來服侍她的管家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安靜地站在側旁, 陷入沈思。
他為已故的奧伯特先生服務了將近十年, 一直負責為他打理家庭方面的各種瑣碎事務。奧伯特先生很信任他, 但即使這樣，管家也是在奧伯特先生死後才從遺囑上知曉, 奧伯特先生除了已知的兩個婚生子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從小養在歐洲的私生女——二十五歲的艾娃·奧伯特！
雖然對於像奧伯特先生這樣身居高位的首領而言, 私生子並不算什麽風波。奧伯特先生一直都是歡場浪子, 說得風趣一些, 管家已經把為他處理私生子這件事當成了季度常駐任務在做。但管家明白，眼前這位幾乎從小就被藏起來的“艾娃小姐”, 一定是奧伯特先生非常重視的孩子。
盡管他從來沒去看過她, 但即使如此, 奧伯特先生還是在遺囑裏特意聲明，艾娃也是他的遺產繼承人之一。
她將和另兩位名正言順的合法婚生子一起, 平分奧伯特先生的遺產。
——顯而易見的, “遺產”中自然也包括了幫派的繼承權。
同樣都是衣襟大敞, 比起從小浸|淫在時尚圈的大小姐愛麗絲·奧伯特所展示出的性感和誘惑，老板這位常駐歐洲的私生女給人感受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懾感。
——她就像一頭慵懶的獅子, 趴在樹的陰影下像貓咪一樣散漫地伸著懶腰，似乎未曾覺察到敵人正在暗中靠近，松懈著給了敵人可趁之機。可當敵人真正接近她以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在遠處看起來如貓咪一般柔韌蓬松的身體，其實如小山一樣巍峨龐大，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們。
僅僅飛快的一瞥，管家便能看出她被掩蓋在衣物下的，流暢、緊致，且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不是網紅那種在健身房裏用器械和各種高科技手段精心雕刻出的蜂腰翹臀，而是在日覆一日可怕的撕裂再生長中淬煉出的，能一拳把人捶到地心去的，真正的肌肉。
管家不動聲色觀察著三小姐手上厚厚的槍繭，暗暗咽下一口唾沫。
或許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大小姐二少爺他們往歐洲派去了那麽多殺手，她卻依舊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陽臺上喝紅酒了。
冥冥中，管家覺得，當時給她打那個葬禮通知電話的時候，或許不該匿名。
“追悼會是明天上午開始嗎？”管家聽見三小姐問。
他馬上回答：“是。上午九點，在哥譚大教堂。”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感受著逐漸潮濕起來的空氣，披著梅洛蒂殼子的莉莉安，邊喝著紅酒，邊將目光擡至空中。
只見，一架直升機穿過哥譚上空陰翳濃厚的雲層，向曼哈頓方向疾馳而去。
·
螺旋槳攪起的颶風吹亂了莉莉安的長發，她一邊回味著剛才的那杯瑪歌紅葡萄酒，一邊看著娜塔莎、山姆、史蒂夫一個個地從直升機上跳下來。
“待會見！”娜塔莎用一只手捂著耳朵，另一只手用力對直升機揮了揮。
駕駛直升機的巴頓對她點了點頭，不一會便操縱直升機離開了。
莉莉安看見史蒂夫朝自己走來。他背著盾牌，懷裏還用毯子裹著一個小小的繈褓。
她微微瞇起眼睛，對史蒂夫把嬰兒帶回來的舉動並不意外。
“我回來了，莉莉安。”史蒂夫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爍爍看著她，藍色的眼睛就好像在發光。
第一次的，不知道為什麽，莉莉安被他用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回來就回來，眨什麽眼睛啊。你一個人類又不能施魅惑術。她輕咳一聲將這點不自在的情緒掩飾過去，很快端起笑容祝賀：“歡迎回來。史蒂夫。”
她的眼神恰到好處落在他懷裏的繈褓上，適時發出訝異：“看來你還帶回了點戰利品？”
“準確來說，應該是戰俘。”山姆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發出一聲幸福的喟嘆，“隊長是在敵人基地的實驗室裏發現這個孩子的。但我們沒找到他的父母，只能暫時先把他帶回來。”
“實驗室裏擺著好幾種奶粉，我每樣拿了一罐。”娜塔莎將帶回來的奶粉一排排擺在一個小推車上，“沒有成分表，沒有產地，沒有LOGO，只寫著【嬰兒專用】幾個字。我懷疑這是九頭蛇自己調配的，他們在親自撫養這個孩子。疑點很大。”
史蒂夫抱著嬰兒點點頭：“以防萬一，還是化驗一下成分。”
奶粉罐的形狀大小完全一樣，沒有包裝，只分別在金屬罐外圍樸素地刷了一層深淺不一的綠顏色。
班納博士聞言點頭：“那就交給我來吧。這個孩子的血液成分也一起檢查了吧。”
說著，他從娜塔莎手裏接過小推車，拿出一個消毒過的針管在嬰兒大腿上輕輕紮了進去。
男嬰睡得很沈，沒有醒過來。班納博士十分順利地結束了。在收集到血液樣本後，他便推著奶粉車離開了。
娜塔莎註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你有給他取名字嗎？”托尼坐得離遠遠的，不知道他是想遠離嬰兒還是史蒂夫。
“還沒有。”史蒂夫輕聲說，“他可能已經有他自己的名字，只是我們不知道。”
“那我建議先叫他‘史蒂夫二世’。”莉莉安看見托尼伸出右手上在史蒂夫和男嬰身上指了指，示意他們二人有著一樣的金發，“朗朗上口，一目了然。”
壞主意。莉莉安心想。這名字還不如“1號”。
果然，史蒂夫拒絕了這個提議。托尼十分不滿，見狀開始號召大家為這個陌生嬰兒取名字。
他自己先來了個：“梅森。”
山姆緊隨其後：“傑瑞！”
娜塔莎不想參與他們，假裝發呆。
史蒂夫：“……”
他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周圍這一圈不靠譜的大人們，眼神落在了沒怎麽說話的莉莉安身上。
莉莉安：“……”
？你最好別。
史蒂夫：“莉莉安，你對此有什麽建議嗎？”
猝不及防被點名的莉莉安在心中惡魔低語：這邊建議把它扔到垃圾桶裏最好呢，親親。
上次就這麽做過的莉莉安，此刻對著還在沈睡的小嬰兒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她柔情脈脈地說：“那就叫‘亞當’吧。大地之子，願上帝保佑他平安健康。”
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中* 包含了她多少的惡意。
“亞當。”史蒂夫念出這個名字，低聲道，“這真是一個響亮的好名字。”
托尼翻了個白眼。娜塔莎和山姆面面相覷。
莉莉安假裝沒聽見他們的噓聲。
史蒂夫溫聲對一無所知的嬰兒說：“那我們就先叫你亞當，好不好？”
“他說，‘怎樣都行，快別吵我睡覺了，你這個金發閃亮的笨蛋。’”一個含笑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莉莉安擡頭，發現這人是直升機的駕駛員，克林頓·巴頓，AKA鷹眼。
“你回來了。”娜塔莎歡迎他。
鷹眼笑了笑，按下準備起身的莉莉安，主動伸出手：“你好，米勒小姐，叫我克林頓就可以了。”
莉莉安握住他的手，簡單寒暄了兩句。
亞當很快醒了，但並沒有哭鬧，而是用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註視著周圍。覆仇者都們對這個被史蒂夫帶回來的男嬰嘖嘖稱奇，輪番愛撫他，很快隊伍就輪到了莉莉安。
——事先聲明，莉莉安並不在“愛撫”行列中。她是被強加上去的。
莉莉安討厭小孩，但為了維持人設，只能認命從史蒂夫手裏接過嬰兒，手法生疏地掐著它的後脖頸，把它抱在懷裏。
“亞當”的身體輕且柔軟，脆弱的骨架支撐著伶仃的皮肉，讓莉莉安感覺，自己懷裏像是攏了片雲朵。
與在九頭蛇基地時的哭鬧不休相比，覆仇者大廈裏的亞當顯然乖巧安靜了許多，她相信這都是史蒂夫的功勞。
史蒂夫似乎天生就具有安撫人心的能力。無論多麽覆雜、喧囂的東西，都會在他面前平靜下來。就連她躁動的靈魂和惡意，也會在他的註視下，一點點收斂。
莉莉安不得不承認，史蒂夫讓她感覺……很踏實。
也許是受到他身上奇特的氣質影響，也許是她就是想維持人類虛偽的假面，總之，不知不覺間，莉莉安就抱著亞當逗了起來。他葡萄似的藍眼睛好奇地跟著她豎起的手指轉來轉去，肉乎乎的小臉上時不時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不知怎得，莉莉安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
記憶中的視角和現實中剛好相反，莉莉安變成了像亞當一樣的小嬰兒，被人抱在懷裏，也是像現在一樣被親切地逗弄著。
而抱著莉莉安的，則是個面目模糊的女人。她燦爛的金色卷發垂在胸前，隨著說話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莉莉安聽見她用充滿愛意的嗓音低聲說：“寶貝，媽媽愛你……”
一瞬間，那聲音忽然變得含糊且遙遠。
那像是從北方傳來的風聲。
卻又仿佛近在咫尺。
莉莉安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亞當已經抓著她的手指睡著了。而史蒂夫正抱著一個東西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她。
史蒂夫連夜買了一張嬰兒床。
莉莉安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心態選擇把床裝在他的房間裏的。但她認為，這值得尊敬。
至於記憶中的那個金發女人……
莉莉安後知後覺想起來，那似乎是梅洛蒂的母親。她剛才看見的，應該是梅洛蒂嬰兒時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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